在弈棋无统一规则,棋赛尚未使用赛钟的旧中国,出现一批棋艺水平甚高,但行棋速度极慢的慢国手是并不奇怪的。譬如江苏的张锦荣,湖北的吴淞亭,广东的许容斋,都是著名的慢国手。这些棋手为什么行棋特慢?他们或因天赋有谨慎的品性;或因年岁的增长褪尽了“火气”;或因寄迹江湖,为谋生的需要,不得不极为谨慎地下子;或因谋子入局,需煞费苦心等。民国时期的北方棋坛,有著名的“华北三大慢手”,即大连胡震洲、锦州赵文宣和天津吕锦波。胡震洲的“慢”,是属于煞费苦心、谋子入局、富于创造一类,为此,他在二十多年棋坛生涯中,创造了不少棋艺的精品。
(一)三次大赛
胡震洲,辽宁大连市人,1913年出生。少年时代就热爱象棋艺术,并为之作了大量的投入。年轻时崛起于大连棋坛,先后征战过东北和华北的各大城市,以其沉稳浑厚的棋风、中残局深厚的功夫和独特的运子技巧,而取得极佳战绩。胡还夺得过旧中国时东北和华北的三次象棋大赛的冠军,而被誉为“关外王”、“华北三杰”之一等。
1935年,沈阳《盛京时报》举办全市象棋比赛,胡闻讯后专程赶往,报名参赛。在连续三天的比赛中,先后击败了号称“八大锤”的沈阳名手董玉珂、马成林、白桂山、刘向宸等名手,夺得了冠军,当时胡震洲仅23岁。
1937年,沈阳《盛京时报》又一次举办象棋比赛。由于当时东北三省已沦入日军铁蹄之下,所建的伪满洲国政权不断遭到东北人民的反抗,为了粉饰太平,缓和人民的反抗情绪及进一步制造伪满洲国的假象,傅仪政权授意《盛京时报》在比赛中注人满、汉联络的性质,为此将比赛名称定为“满、华联欢象棋比赛”,范围包括他满洲国及华北诸省。结果有北平。天津、长春、锦州、沈阳、唐山、哈尔滨等地的众多名棋手参赛,胡震洲以深厚的棋艺功力和奇巧的运子艺术,击败许多名手,获得冠军。赵文宣和田玉书分获二、三名,自此,誉称胡、赵、田为“华北三杰”。其中胡震洲和田玉书争雄的一局,可充分展示胡运子的神妙。1941年,沈阳《盛京时报》再度举办象棋大赛,主题仍为汪伪政权和伪满洲政权团结亲善,比赛名称定为“中、满联欢象棋比赛”,性质为对抗赛。东北方面选出胡震洲、赵文宣和李惠德三人为代表,和华北方面的谢小然、张德魁、那健庭抗衡(天津田玉书因肺病不能参赛),地点在北平的中山公园,时间为11月7日、8日、9日三天,赛制为单循环。因东北李惠德患病缺席,比赛由上述五人进行。结果胡连胜华北的张德魁、那健庭,又弈和谢小然,而夺得冠军。
(二)三访北平
胡震洲的象棋征战业绩,除三次大赛夺冠军外,又以三次访问北平的成果最为显著。据《一棋杰胡震洲》称,胡震洲三次弈访北京,棋艺和战绩一次比一次精进和可观。
第一次进京弈战时,胡仅有“沈阳冠军”的称号,在会战京中各路高手时,除了横扫众多的大二路棋手如“二十八宿”。“三小”等,和京中三大名手张德魁、那健庭、赵松宽及青年名手谢小然的战绩,均是互有胜负,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棋手来说,这样的战绩已十分可观。
第二次去北平弈游是在“满、华联欢象棋大赛”前,和他第一次去北平相隔三年多,除了和那健庭弈平外,对其他名手胜率还要高一些,充分显示他运子奇妙的入局功夫。其中河北名手杨茂荣对胡震洲的一局棋,是局胡先行,以飞三相开局,杨茂荣应以卒7进1。至23回合,胡审度形势,抓住战机战胜了杨。
胡震洲第三次弈访北京是在1941年之前,这时的胡棋名远播,俨然东北第一手,只有华北的谢小然和田玉书可以抗衡。由于已有二次大赛冠军的名衔,此次进京,先以张、那试刀,结果都是净胜二局,和谢小然的对局中难分轩轾,但和前二次比,则又前进了一大步。
(三)三点愿望
在北方,胡震洲虽然没有打败谢小然和田玉书,但在对其他名手的战绩超过谢、田。胡震洲有三点想法:
一是企望举行一次全国比赛,会会各路棋友,测测自己的棋力。当然他是怀着夺魁愿望的,但在旧社会这是不可能的。
二是弈访南方。胡在大连崛起后,先后约十年,在东北和华北已具称雄之势,但对南方棋手尚未留有战迹。在南方棋手中,最大的对手是“七省棋王”周德裕。向周挑战成了胡在四十年代的最大愿望。1941年,第三次夺得“满、中联欢象棋大赛”冠军的胡,这种愿望更为强烈。但当时周远在香港,去一次不太容易,只好等待机会。
三是去大上海闯荡。他知道上海棋事繁荣,名棋手很多,只要棋艺好,在那里谋生绝无问题。正当他为此筹划时,一次(约1948年),他获悉周德裕于日军占领香港后回到上海,于是他将两个愿望结合在一起,决心南下。他乘海轮到达上海,探访得周常在凌云阁坐擂。为了稳妥,胡在寻到凌云阁后,以化名专找周德裕挑战。据《醉金刚气走关外候》载,胡寻到凌云阁后,恰逢周德裕与人对弈。另一棋手谢文俊正空着,听说是东北客专找周棋王挑战,谢认为自己上场,也足可应付,就自告奋勇,先与胡对弈。胡因等着无事,抱着先掂掂上海棋手分量的想法,与谢对奕。谢文俊是上海滩的四大金刚之一,棋名仅次于周德裕,他的五七炮别有路数,攻势凌厉,胡竟败在谢的手上。于是,第二天不再向周德格挑战,悄悄地登上回大连的轮船。
据说,胡震洲因败在醉金刚谢文俊之手,锐气顿消,自觉无颜,又气又闷,回大连后一直闷闷不乐,不久竟患病不治, 因棋名受挫而早逝,终年约36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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