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18.4 第四章 磨 练
我14岁那年离开香港返回广州读书,叔父一见面就要摆棋试试我的功力。两年未见,他估计不能再让双马,便提出让单马,但很快就被我杀败。接着改让先,经过一番较量也是我胜。叔父不禁大惊,连呼想不到,他认为我的棋已有一定功底.应该向业余高手挑战。
广州是华南棋坛的发源地,棋风鼎盛,历代名手辈出。本世纪初,广州棋人主要聚集在城隍庙、海橦寺,高手有胡须林(旧译)、喃呢苏、卢权等,不久有李贵、冯敬如等崛起。20年代,广州西关有一间朗朗茶室,被称为象棋少林寺,涌现出黄松轩、卢辉、李庆全等高手,与冯敬如一起被称为“四大天王”,其中为首的黄松轩,擅长当头炮,是一位攻击型棋手。30年代七省棋王周德裕南下港、穗时,与黄松轩对弈十多局,实力相当,棋逢对手,据载黄松轩多胜一局。
与“四大天王”齐名的,还有“粤东三凤”,即黄松轩、钟珍、曾展鸿,其中黄松轩身兼两个雅号,曾展鸿为商人,是业余高手,另钟珍的作风特异,是不图名而以诡谧制胜的人物,平日比较沉默,好沉思钻研棋艺,着法灵活多变。他创造了一些布局陷阱,其中有中炮快马破半途列炮局,着法如下:
伏马五退三抽吃炮之着,红大优。 抗日战争胜利的40年代后期,广州棋坛又恢复活跃起来,祥珍茶楼、同志棋坛等均是棋人聚集之处,卢辉、袁天成等执棋坛牛耳。而到50年代初,新中国成立,棋坛更为旺盛,此时又涌现出顶尖棋手杨官璘、陈松顺。他们二人代表华南赴上海与华东队对抗,以优异战绩取胜,从而名声大噪。在广州,杨官璘主要在富泉茶楼应众,陈松顺则在大华酒家横坛设擂。另外,陈松顺还与潘炮在岭南文物官设棋艺茶座,潘炮又在汉民公园作盲棋表演。正是在这样一个时期,我从香港返回广州,客观环境对我磨练棋艺十分有利。
那时汉民公园有一个象棋擂台很持别,由职业棋手潘炮闭目应众。潘炮在30年代已成名,但属二流棋手,他有自知之明,懂得难与“四大天王”等高手抗衡,于是别出心裁,苦练闭目棋,在床上蚊帐顶贴一张棋盘,临睡前全神贯注棋盘,想象棋谱的局法。久而久之,便练成闭目棋特技,在棋坛独树一帜。这种表演对于一般棋迷观众是颇有吸引力的。潘炮在闭目应众时,规定他执红方先行,而他又是攻击型棋手,一般低水平棋迷是难以抗衡的,所以设擂胜率很高,颇有名声。
我决定去试一试身手,便报名攻擂,那里用竹棚搭起一个高于地面的擂台。我由于第一次在台上面对观众,未免有点紧张。开局用屏风马的坚固阵式顶住潘炮的当头炮攻势后,他久攻不下露出破绽,我中局形势逐渐好转,心情才平静下来,结果我胜,得到一副象棋的奖品。事后潘炮询问我的年龄,知是14岁,颇给予好评,遂成为棋友。
15岁那年,我来到富泉茶楼,当时杨官璘经常在这里下棋,我们首次相遇,杨官璘名气很大,曾获香港象棋冠军,又连年出征上海,战绩辉煌,早称“混世魔王”,有专斩小妖之意。我要求让二先,杨官璘自然应允。第一局我摆中炮跳马进攻,他用顺炮应战,我因有二先之利,始终掌握大先手,他无法扭转劣势而败下阵来。再弈第二局,又是我胜。于是杨官璘说,让不起二先了,以后我再与杨官璘对局,他只让先。
大凡象棋大师,多在少年时初露头角,向象棋高手挑战得到磨练,逐步走向成熟、特级大师李义庭在16岁时,武汉已难找对手,号称小神童,便来到上海这个全国象棋活动中心,想找高手下棋。由于李义庭还是个少年,开始只能在各茶馆、区文化宫参加一些表演赛,跟二流棋手较量,渐渐胜多负少,得到了磨练。一个多月后,即1954年9月初,李义庭来到大新公司游乐场棋坛攻杨官璘的擂台,当时杨官璘在上海设擂五个月,迎战全国各地高手及攻擂棋手,共弈八百多盘棋,少见负局,因此对李义庭这个孩子有点轻敌。但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,第一局李义庭先胜杨官璘。着法如下:
第二局杨官璘先行,李义庭守得坚固,经过兑于简化局面,和望较浓。但杨官璘输了首局,总想捞回来,求胜心切连走软着,反而逐渐陷入被动,结果又是败下阵来。李义庭连胜杨官璘两局,成为棋坛的特大新闻。这对于李义庭以后增强信心,勇攀棋艺高峰,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。
少年向高手挑战,除了必备的棋底外,关键是敢于战斗的棋胆,即不怕高手,充满信心,勇于拼搏,这是少年棋手应有的心理品质。开始时会多输棋,但不能气馁,迎着困难继续磨练,就有可能迅速提高,这是象棋大师在成长过程中必须闯过的心理关。如果见了高手就胆怯,输了棋就灰心,那样即使棋力与象棋大师相距不远,而会望而长叹,不得其门而入。
10.18.5 第五章 拜 师
50年代初,广州棋坛双峰插云,陈松顺与杨官璘双双齐名。陈松顺原籍广东省台山县人,少年时棋才出众,被钟珍赏识,并收在门下精心授以棋艺。陈松顺艺成技高,40年代踏上江湖棋涯,他千里走单骑,逢人让双马,远征广西、贵州、云南等省无敌手。以后返粤赴香港与高手较量,战绩颇佳,新中国成立前回广州。
1952年间,陈松顺坐镇大华酒家棋坛.设擂应众。我常去观看,觉得他的着法高超,不时有怪妙惊人之着,很是敬佩。当时一般的攻擂者,半个多小时就被打下阵来,每晚都要输几个人,鲜有能和者,更谈不到取胜了。12月26日的晚上,棋坛开场时,尚未见有人报名攻擂,叔父鼓励我大胆上阵。当时并未料到,这局棋竟成了我拜师于陈松顺的入门考试,对我后来的棋艺生涯起着关键性的作用。
攻擂赛我执红方先行,摆出当头炮进攻,陈松顺用反宫马应战,着法如下:
双方着法严谨,均无疏漏之处,兑兵卒后势均力敌,双方愿和。 弈罢,陈松顺对我在失先的局势下扳平表示赞许,而观众则认为一个14岁的中学生竟与棋王打成平手感到兴奋,议论纷纷!叔父立即走上擂台,请陈松顺以后对我多加指点,陈松顺当场表示同意。从此,我每星期天利用课余时间找陈松顺老师学棋。
陈老师教棋采用实践式、启发式、讨论式。他是职业棋手,每天在茶楼里对棋友下指导棋。我在旁观摩,只见他让单车、让双马、让五先的棋,走起来神出鬼没,我学到许多运子技巧与攻杀手段。当空闲时,陈老师便对我下指导棋。
陈老师在晚上主持棋坛茶座,经常安排我作公共表演,给我提供了与职业高手对抗的机会。赛后陈老师帮我复盘拆棋,他总是强调要注重分析棋局形势,不单纯看子力多少,更要看子力位置及其作用。他认为下棋的战略思想务求进取,寻求变化。并提出练残棋的重要性,加强基本功。
在陈老师指导下,我的棋艺突飞猛进,在1956年参加广州市中学生象棋比赛,以全胜成绩获得冠军。同年参加全市象棋赛进入甲组,对职业棋手朱德源、陈洪钧以及青年名手陈柏祥、卢锦钧,我均以1胜l和居上风,取得循环赛最高积分。但在总决赛时走一步大漏着,败于韩松坚而退居第3名。
关于成才是否必须拜师的问题,要看具体条件。俗谓名师出高徒,是因为你找到名师来拜,同时自己刻苦努力才成为高徒,这是比较理想的情况。如无名师指点,棋艺提高会慢些。但 上一页 [1] [2] [3] [4] [5] [6] 下一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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